阿四_水产无论龟虾莫挨老子

BE三十题

十五 我们都老了
我们都老了
基尔伯特和罗德里赫的家庭会议曾经无数次谈到这个话题。擅长活跃气氛的年轻人总是一脸兴奋地说着，手里还不住比划着。
『等我们都老了……』这句话后面内容总是很美好，美好到让人忍不住露出微笑。他说他们再过几年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活泼的男孩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更喜欢安静些的女儿；到时候可以考虑养个宠物，每天晚餐后就带着它和孩子出去散步，『我牵着你的手，你牵着孩子的手，宠物就在旁边跟着，想想就觉得很美好对吧。』基尔伯特对正在泡茶的罗德里赫说，罗德里赫不作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想法；等到两个人都退休了，他就带着他的小少爷去环游世界，把所有年轻时想去却没去成的地方都逛个遍，『少爷诶，等我们都老了，考虑考虑搬家呗？弗尔萨瑞斯这边环境太恶劣了点，咱都一把老骨头了也就别就在这成天接公会任务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地界儿混了，把位置收拾收拾让给年轻人吧，去楻国或者塔帕兹定居就很不错，有吃有玩的，天气也都挺好的，艾格尼萨那儿虽然吃的东西都不错，一年到头有供暖也挺暖和，可每天想到自己住在云朵上，分分钟就是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我就有点儿慎得慌……』后面的话被一块曲奇堵了回去。
他努力把咀嚼完毕的曲奇碎片咽了下去，喝了口茶，又清了清嗓子说『咳咳，贝什米特太太我严肃的跟你讲你这是谋杀亲……』
最后一个字刚发出一个气音就被打断了，『先把你昨天接的那个任务做了再谈这些吧，大笨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是有时限的，』罗德里赫看向时钟，分针刚好移动到Ⅳ上，他回头冲着基尔伯特的方向说，『你还有三个小时又十八分钟。』『我去，我忘了还有这茬，先走了啊，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去小夜市，伊莎说凑我们一起去烧烤。』『好。』
……
多年以后，已经要走到中年期的末尾，即将迈入老年期的基尔伯特先生回想起来时表示，他年轻那会果然还是图样图森破。
就算已经白发已经染上鬓角，罗德里赫也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气质，穿上西服，收拾收拾，凭着那张看起来与三十岁时除了发色无甚差别的脸也还能和一群年轻人混到一起去——前两年去楻国旅游时被海关人员扣下来仔细看了好几遍护照上的照片和年龄，确确认是本人之后还悄悄地问他是不是偷偷去把年龄改了。
此时此刻的罗德里赫正对宿醉的基尔伯特进行审判，『大笨蛋先生，需要我把你的身份证找出来，然后念一下上面的出生日期那一项吗？』『别别别别，少爷，我错了。』『错哪了？』好的嘛，标准句式出现了，基尔伯特知道这种时候还是老老实实主动认错比较好『我不该和弗朗他们出去喝酒还大半夜才回来。』『大笨蛋先生，你还记得医生上个月检查时说的什么吗？』『嘛，忌辛辣，忌生鲜，忌饮酒……』话说到最后他的音量便渐渐小了下来。
本身发色就是偏白的浅色，这会儿白了头发也没多少人看得出来的基尔伯特和年轻时也所差无几，依旧是个平日里闹腾得不行，格外活力十足的家伙，要不是年轻的时候折腾的身体留了点轻微的老年病，估摸着这会儿还能和以前一样喝啤酒跟喝水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就是一杯见底——虽然他昨天晚上也确实这么做了。
『别生气了啊，少爷。你看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咱俩年龄加在一起都能是库格的四倍了，怎么还和年轻时那会儿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基尔伯特一边说着，一边瞄向罗德里赫的方向，看他不作声，脸色与刚开始比起来倒是好了很多，就走到他面前，头搭在他肩上，双手环腰，收紧『也对，我惯的嘛。不生气了啊，罗蒂。』『下次再犯……』『家法伺候。』
早餐是烤得刚好的吐司和煎蛋香肠，基尔伯特做的。鸡蛋被特意摊成了心形，几只香肠章鱼在旁边立着，配上酱汁写的致我最爱的小少爷，显得格外的可爱。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花样的？』罗德里赫望向厨房问。穿着围裙正收拾灶台的基尔伯特转过身，右手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秘密。』他轻声说着，手上的擦着煎锅的动作不停。
罗德里赫见他这么卖关子，也没再追问，结果当他再次抬头时，基尔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从厨房出来坐在他对面了，正好四目相对。『小少爷，你真的不想知道吗？』『看你这么不想说，我也就不多问了，就算是老夫老妻，也要给彼此留些个人空间。』罗德里赫抽了张纸巾，一边说着，一边擦着不小心沾上油的手指。
『好啦好啦，不瞒你了，上次去库格那儿，和他室友学的。』基尔伯特一手托腮，看着罗德里赫说。
『库格的室友？你什么时候去的？』药丸，怎么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咳，少爷你先答应我不生气啊。』『不生气，你说。』『上次和库格一起去喝酒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室友在那儿做酒保。年轻人嘛，喝多了自然就容易多说几句，他室友就给露了一手，就那天晚上学的。』『然后？』『然后我一个没注意就让库格喝多了。少爷，咱说好不生气的啊。』『不生气，这事儿以后再算也行。』『不带你这么秋后算账的啊贝什米特太太，谁知道那小子都二十几岁了居然连菠萝啤也能醉。』『恩？』『我错了。』
忘记介绍了，库格是他们在三十五岁那年收养的孩子，收养回来时已经有十岁了，跟同龄人比起来是个相当安静的男孩子，平时也不怎么闹腾，就是有事没事特别喜欢纠结艺术。
『你说，把库格领出去，会不会有人真的以为他是我们的亲生儿子。』这是刚把库格领回家的时候基尔伯特说的话，罗德里赫当即伸手摸基尔伯特的额头，『小少爷你干嘛？』『没发烧啊。』『我开个玩笑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其实决定领养库格，最开始还是因为他的长相，在和库格接触过之后，才拍板决定收养他。这么安静的孩子在这个熊孩子遍地跑的时代已经很难找了。彼时的基尔伯特并没有意识到这位看起来像是无口系小天使问什么答什么的孩子其实是另一个意义上的熊孩子。当然，此为后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个晴天，又伴着阵阵凉风，温度正好，不至于热得人觉得自己要被晒化了。『小少爷。』基尔伯特站在更衣室门口冲着房间的方向大声叫罗德里赫。『？』罗德里赫从房间里出来，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难得天气这么好，亲爱的罗德里赫先生，愿意和我一起去约会吗？』不知道基尔伯特是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掏出的一支玫瑰，上面似乎还沾着些清晨的露水。罗德里赫欣然接下玫瑰，『当然。』玫瑰最后被放在玄关处的花瓶里，瓶子里装了罗德里赫亲手用花肥和水兑出来的营养液。
『走吧。』罗德里赫握上基尔伯特的手。基尔伯特回握。十指相扣。
似乎是因为好天气碰上了假期，广场上的人格外的多。摆着摊子不停吆喝的小贩，不时停下脚步精挑细选的年轻学生，西装革履匆匆路过的上班族，跑来跑去闹腾个不停也仍旧精力十足的孩子们，煞是热闹。
两个人也不多说什么，就这样手牵着手，沿着广场的边缘绕了一圈，去了位于广场另一头的，被学生们誉为奶茶一条街的那条路。
『哟，大叔，又来帮衬我们小店啦？这次带了，额，埃德尔斯坦老师您怎么在这？！！』看店的女孩擦着手上的杯子，一边把杯子放回架子上，一边抬头招呼基尔伯特，没想到这次碰上了大熟人。
『老规矩来两份，再多来两个冰欺凌球，一杯柠檬水，冰激凌球要一个咖啡的，一个草莓的，柠檬水放蜂蜜。』『好嘞，您里面请，稍后就来。』
基尔伯特让罗德里赫先进去找位子坐，自己则是站在收银台前等着女孩把零钱找给他。
『上次说好了我这次来有啤酒味冰欺凌球的，怎么，研发出来了没？』基尔伯特看着女孩的动作，有些没话找话地说着。『真不巧嘿，咱店里的冰激凌机正好在你上次来了之后坏了，这两天才修好，那个配方我倒是给捣鼓了一下，你下次来，下次来保证有。』女孩把零钱递过去，眨了眨眼，冲着里面努了努嘴『大叔你和我们埃德尔斯坦老师什么关系啊？』
『老夫老妻。』『哦，哈？！等等等等，我耳朵刚才没抽风吧，你说，老夫老妻？』『有什么问题吗？』『没没没，完全没问题。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儿子早就有了，下次带来给你看看。』『是小正太吗？』『曾经是。现在嘛，大概比你高这么多。』基尔伯特比划了一下。『那还是算了吧。』女孩瞬间颓丧了。
『得，不跟你多贫了。』基尔伯特把零钱收进钱夹，向罗德里赫走去。
店面不大，店里的效率倒是很高，从进店到端上桌子不过短短十五分钟。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一杯柠檬汽水，一份土豆泥，一杯甜玉米和一份蛋包饭。酱汁倒是很特别，罗德里赫那份上就是中规中矩的淋在了边缘，基尔伯特那份上多了一个Surprise。惊喜？基尔伯特挑眉。
果不其然，惊喜在冰激凌球上。本来要的两个冰激凌球这会儿变成了三个，深棕，淡粉和浅黄凑在一起，煞是好看。
基尔伯特的勺子划过浅黄的那个，装了一勺送进嘴里。啤酒味的？虽然味道也不是特别到家，但与他想象的相比也八九不离十了。
下午的时光过得分外悠闲，两人顺着广场去了罗德里赫任教的学校。
正值暑假，最繁忙的高三也还没开学，学院里除了门卫之外就只有几个酷爱运动的老师凑在一起打乒乓球。
别的或许说不上好，绿化可是学院的一绝，进了学院，满眼都是绿色，在老校区正厅后面的一块空地上还种了几棵果树，据说果子成熟时有不少学生去摘搞得学校都要出来赶人了。
两人就在绿荫道上慢慢的走着，手里拿着杯女孩在他们临出门前送的冰奶茶。杯子里的奶茶带动冰块随着步伐节奏起伏。风拂过树顶，带起一阵海浪似的摇动，也带下来几片金黄的叶子。
和心爱的人一起并肩坐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云朵流动，人来人往，就很美好。
『少爷。』『恩？』『年轻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们有一天会离开弗尔萨瑞斯，搬家到塔帕兹来。』『这算什么？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说的也是，你年轻那会儿也一定想不到被誉为杀人于无形的黑色星期五老了会来教小鬼们音乐，对吧？』基尔伯特转头看向罗德里赫。『怎么不说话了？』『年轻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感情你那会儿还有出墙的念头？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西北战争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过。』『没想到也好，不至于立flag。』
绿荫道从左往右数，第十四棵树，树下的石头长椅，透过缝隙落在地上的阳光和拂过的风悄悄地记下了这个下午。
一向热闹的塔帕兹夜市在进入假期后便愈发人山人海，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的基尔伯特递了一杯手上的星斑鱼丸给罗德里赫。
『少爷诶，你说我们去音乐喷泉那儿好不好？』『去那干嘛？』『给你个惊喜。』
也不多说什么，基尔伯特就拉着罗德里赫的手快步走向音乐喷泉。
意外的，平时人气高得很的音乐喷泉今天晚上却没什么人，当他们走到那儿时，原本放着的高亢摇滚乐戛然而止，提换成了一首温柔女声唱出的抒情歌。
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人慢慢靠近他们，等罗德里赫意识到时，他们已经包围了他和基尔伯特，每一张都是熟悉的面孔那些熟悉的面孔齐声说『基尔伯特和罗德里赫，珍珠婚纪念日快乐！』
『小少爷，看那边。』罗德里赫抬头，看向基尔伯特所指的方向，烟火正好在那一刻冲上天空，『基尔伯特说他会爱罗德里赫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提前先预订了，罗德里赫先生，你要怎么回复他呢？』基尔伯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语气里充满了宠溺意味。
『罗德里赫说，他愿意。』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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