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_水产无论龟虾莫挨老子

老四的阿福特[误]
是块儿神经饼,馅儿挺甜,没人知道的那种

BE三十题

二十九  撕毁梦想
『梦想』,该是个什么样的呢?或许就是比理想更虚无荒诞、不切实际一些,又比妄想要贴近实际一些的东西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他大概才刚开始记事,约莫是哪个启蒙老师教的,把梦想写到纸上,再把纸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投出去,看到它飞到远处,一直到消失视线所触及不到的地方的话,写在纸上的梦想就一定能实现。
空荡的房间里,罗德里赫伏在桌上写着什么,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却异常的用力,指尖甚至用力得泛出了白色。纸上的字迹与书架上工整清秀的每年计划相差无几,只是潦草了些。
他就这么写着,在一张又一张的白纸上写着相同的内容,写完之后的纸张被他折成纸飞机的形状,朝着地面投掷出去。纸飞机小小地打了个转,降落到了地上,与之前的同伴们一起,静静地等着下一位同伴的到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了,可他还是伏在桌前写着,没有听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脚步声伴着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传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皱了皱眉。
门口站着的那人看到这满屋的狼藉,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纸飞机,向罗德里赫走去。
一直走到罗德里赫身后,他才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个位置,伸出了手。
一只温热宽厚的手覆盖在了他的右手上,握住了他的,传递过来的温度让他产生了几乎要被灼伤的错觉。另一只手放在他眼前,遮住了视线。
『少爷,别写了。』那人说着,手里的动作暗示他站起来,接着便就着站在他身后的姿势推着他往外走去。
那人是基尔伯特,他现在的交往对象——准备一辈子都不再更换下一个的那种。
客厅里的灯明亮得让刚刚脱离黑暗环境的罗德里赫闭上了双眼,基尔伯特一直推着他走,直到走到餐桌前,看他坐下后才匆匆跑去厨房把早上出门前煮上的两餐份量的食物端出来。
食物减少的痕迹证明罗德里赫并没有绝食,不过从减少的分量上来看,他可能有厌食的情况。如果不好好重视这个这个问题的话,从厌食演变成绝食也许就是短短几天的事。
暖色调的光把罗德里赫的气色照得看起来好了些,但嘴唇仍旧苍白。基尔伯特一边手里往他的盘子里放食物,一边在嘴里说着些身边有趣的事。罗德里赫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听着,附和地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僵硬,眼睛里也空洞得看不见丝毫的笑意。
拙劣的演技被基尔伯特尽收眼底,他只能暗暗地在心中默念『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
浴室里挂着的半身镜前映出了两个正在洗漱的身影。大概是还不能完全控制好力度,罗德里赫吐出的泡沫里染着血的颜色。站在一旁的基尔伯特自然是看见了,在洗漱过后态度强硬地帮他在破损的牙龈上涂了药。
药物苦涩的味道随着分子不断做无规则运动蔓延扩散至整个口腔,大脑还没来得及发出表示不满的指令,下一秒覆在额上的吻就让他没了再去思考别的事物的心思。
亲吻过额头之后,基尔伯特稍稍用力地搂紧了罗德里赫,他捧起怀中人的右手,认真又小心地在手背上问了问。
『晚安。』他说着,伸手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基尔伯特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外头狂风暴雨打雷闪电也没多大几率吵醒他的那种。但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刻意去控制自己,不敢睡得太沉,几乎是罗德里赫小幅度地翻个身,挪动一下,他都能从睡梦中醒来。
今天晚上的基尔伯特似乎睡得比之前要深一些,罗德里赫从他怀里挪出来了一些,伸手去够床头的杯子的动作也没能吵醒他。
杯子,杯子,杯子……就在这里。他碰到了放在床头柜边缘的杯子,成功地拿起了它,正要往自己的方向送时,杯子毫无征兆地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玻璃器皿撞击坚硬物体后破碎的的声音。
基尔伯特被这声音惊醒了。他先是反应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罗德里赫还维持着俯身去够杯子的动作,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他什么都没有说,下床把玻璃碎片清扫干净,再把地上的水擦干净后才又回到了床上。
『睡吧。』他把头埋进罗德里赫的头发里,说。
过了一会儿,罗德里赫翻了个身,确认基尔伯特大概睡着了,轻轻地环住他的肩膀,头靠在他的颈窝处,声音小得像是在呢喃什么梦话。
『大笨蛋先生……不,基尔伯特,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寻死,我现在还不想死,也永远不会有提前结束生命这个想法。我还舍不得你。我只是——』他叹了口气,声音又小了一些,几乎微不可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话毕,他收回手臂,整个人缩成一团,渐渐入睡,基尔伯特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认真地在他眉心处吻了吻,认真地承诺『我会的。好梦。』
我会一直等待,等着你向我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然后紧紧地握住你的手。
罗德里赫在天蒙蒙亮时就没了睡意,他保持着那个被基尔伯特搂住的姿势,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杂乱。刚记事时的那位启蒙老师教他折纸飞机的场景,基尔伯特最近一段时间努力地想让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场景,还有他最不想回忆起来的那个场景,那个阴沉沉的下午。
台风刚刚擦着城市边线过去,又来了一招回马枪。天空中的云层次分明得像是哪位名家的大作,又像是末日来临的征兆,太阳似落未落地藏在云层后面,把所有场景都加了一层暖黄色回忆杀专用滤镜。
地铁站里的人群像永远不会减少般拥挤,罗德里赫等着他乘坐的六号线抵达下一站,去和基尔伯特汇合,一起去一趟超市,在那之后再转乘四号线回家。
完美的计划,连时间他都卡得刚刚好——比约定时间早个一两分钟左右到达的时间可以用来看看超市的今日特价。但墨菲定律证明了,上帝总会在你打开一扇门之后把它咣当一声关上并换上一把结实的锁。
外面似乎是下雨了,天色看起来比他刚刚坐上地铁的时候要暗了不少,层层叠叠的云仍旧占据了天空的大半位置。他站在地铁站门口,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后面一星期的天气预报,一连串的各种雨看起来就很让人烦躁。
后来的记忆被人体保护机制模糊消除了不少内容。混乱拥挤的人群,尖锐刺耳的叫声和赤红滚烫的血液,凌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盘旋,那天的痛觉随着精神的崩溃涌了上来。就像是再经历了一边那个场景一样。
最后一帧的画面是一双充满了担忧、惊慌的眼眸。
醒来时雪白的医院天花板,身上雪白的病号服,手上缠着的雪白的绷带上渗出了些许血迹,罗德里赫试图抬起那只手。站在床边的基尔伯特见他醒了,先是让他靠着床头半坐起身,紧接着用力地拥抱了他,就像是害怕他突然消失般用力,声音颤抖着在他耳边说出了病历单上医生的诊断。
拆绷带那天,丑陋的伤疤蜿蜒在手上,看起来与扭曲爬动的虫子一般骇人,却被基尔伯特心疼地捧在他手里,认真地吻过一边又一遍。
从手开始可以用力那天起,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地在空白的纸上写着从年少时到现在一直追求着并且即将要实现的梦想,再用最简单的手法把它们折成纸飞机,丢弃到地上,堆了满地的纸飞机就像是在嘲笑着他固执的无用功。
最开始的字迹歪歪扭扭,与刚刚学会如何写字,还没能学会如何把字写得工整好看的小孩儿的无甚差别。现在的字迹与以前的字迹已经相差无几了,或许其中唯一的差别就是写字时的心态。
不知道写了多久,又折了多少个纸飞机,放在手边的白纸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张了,罗德里赫把手上刚写好的那张折叠后,把它丢到了地上。
最后的那张白纸被他伸手取过。握笔的手与他之前机械性地写时相比要放松了不少,写在纸上的字迹反而要与之前的更贴近了些。
『吱呀——』他卡时间的本事一点儿都没退步,正好在基尔伯特推门进来时写下了最后一个字。
他轻轻地放下笔,这个动作让基尔伯特感到惊讶。罗德里赫站了起来,动作有些摇晃。久坐让他的腿部肌肉僵硬,但他还是站稳了。
基尔伯特快步走到他面前时,他把最后一张还没来得及折叠的纸拿在手上,正准备撕掉时,被基尔伯特拦下了。
他拿过他手上的那张纸,折了个最简单的花样,接着把它从打开的窗口扔了出去。
罗德里赫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基尔伯特的右手在桌上跳跃,如果他面前的是一架钢琴,那此时有力地敲下换来的便不是木头被撞击发出的邦邦响声而是命运被触碰时的发出的乐音。
基尔伯特按着他做到椅子上,转身把他之前写的那些被收进箱子里的纸飞机拿了出来,握住他的右手,一架接着一架地向窗外扔出。
飞至远处的纸飞机与天空构成了美妙的图画。
『少爷,你不需要放弃你的梦想。』
但比它们更美的画面是站在窗台后亲吻的两人的身影。
『我会成为你的另一只手。』

难产了两天,感觉写出来的效果并没有开脑洞时想象的那么好啊ORZ

评论(3)

热度(7)